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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服饰名物文化研究

发布时间:2016-03-16 17:17

第 1 章  《诗经》服饰名物的贵族特征


周人通过分封建国,确立了对中原的统治,与此同时,也形成了严格的等级制度。等级制影响着周代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周人从物质生活资料的衣食住行,到精神层面的言谈修养,都体现出鲜明的等级特征。即便到了社会日渐变荡的春秋后期,坚持“郁郁乎文哉!吾从周”(《八佾》)的孔子,其日常的衣饰行为也还保留者当时制度文化的严正色调: “朝,与下大夫言,侃侃如也;与上大夫言,訚訚如也。君在,踧踖如也,与与如也。” “入公门,鞠躬如也,如不容。”(《论语?乡党》)。《诗经》所产生的西周到春秋时期是周文化的全盛期,社会等级分明。《诗经》中的服饰类诗篇对此有生动体现,但因为历史的久远,文献记载的零散,《诗》中服饰名物与等级制的关联并不能直接呈现,还需要我们结合今人的相关研究成果及其他传世文献,作出认真的考索,《诗经》所涉及的服饰名物描写,其主人公多是贵族人物,其场合多为礼乐仪式场合。本章即从质地与工艺角度对《诗经》中的服饰作基本的分类,考求《诗经》中的服饰名物所体现的等级特征。


1.1  皮毛之类

动物皮毛是人类最早使用的制衣原料之一,人类在拥有文明之前,就已经学会使用动物皮毛来保暖了。上古时代人类的生产能力低下,大部分动物的皮毛都不得不够用来制衣御寒。随着生产力的提高和生活经验的积累,选择制衣的材料的能力也随之提高,羔羊皮和狐皮由于其轻而暖的特质,而被逐渐延续下来,成为贵族制裘衣的专用材料。当时贵族的皮衣称为“裘”,穿法为皮面在里,毛面在外。到了《诗经》产生的时代,上好的皮衣已经是贵族阶层必备的生活用品和礼仪活动的需要。如《论语》里子路谈自己的理想是:“愿车马衣轻裘,与朋友共,敝之而无憾。”(《公冶长》)

上好的裘衣,只有贵族才有资格享用,普通人得到高等级的的皮毛不能够自己使用,而是要献给贵族,也就是《豳风?七月》中所说的:“取彼狐狸,为公子裘”、“言私其豵,献豜于公”。皮毛的质地、颜色和纹案是裘衣之间的最重要区别,是裘衣划分等级的依据。儒家思想对于裘衣的毛色十分重视,并且认为毛色的文和人内心的质相匹配。《论语·颜渊》记载:“棘子成曰:‘君子质而已矣,何以文为?’子贡曰:‘惜乎!夫子之说君子也,驷不及舌。文尤质也,质犹文也;虎豹之鞟犹犬羊之鞟也。’”棘子成代表当时的一种观点,,认为君子具备品德修养就可以了,又何必注重外在形式呢。孔子的弟子子贡反驳他,如果内心修养可以代替外在文饰的话,那么高档的虎皮和豹皮,去掉毛色后就没有什么分别了,甚至和低贱的犬羊皮去掉毛色也没什么分别了。子贡的言辞反映的应是是当时贵族普遍流行的观念,裘衣的毛色和毛质是裘衣之所以得到重视的关键特征,象征着内心的修养和君子美好的品德。

《诗经》里提到的皮衣,大多是贵族所用的羔裘和狐裘,饰以豹皮,以素丝连缀到一起,除了熊裘提到过一次之外,并没有提到其他形式的裘衣。


1.2  纺织之类

纺织工艺由“纺”和“织”两种工艺所组成。两周时期纺织品的材料主要有葛、麻、丝三种,使用这三种原料进行的制衣的工艺都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时代甚至更早,到了周代更是产量大增。从《诗经》来看,除了昂贵的“锦”以外,这些纺织品没有对于使用者的等级限制,从平民到贵族都可以穿用,在社会生活中更加实用和常见。中原地区当时较高的温度,事实上使穿着裘衣更多地成为一种身份地位和礼仪方面的象征,而更加适合炎热天气的麻、葛、丝等制衣材料的使用则更加具有实用性和普遍性。

1.2.1.  麻织品

中国是麻纺织的故乡,两周时期麻纺织的原材料包括大麻、苎麻和苘麻,大麻的籽称为“苴”,还是当时重要的粮食作物。当时种麻和绩麻已经是当时社会非常重要的手工业经济部门,麻的种植和加工的方方面面已经达到一定的规模,《史记·周本纪》记载后稷为少年时“好种树麻菽”,均十分茂美。在《诗经》中,这些劳动过程得到了非常完整而生动的体现。

麻有雌雄之分,雌麻质地粗硬,称为“苴麻”;雄麻质地细软,称为“牡麻”。粗麻衣的使用范围十分广泛,一般的麻衣又称布衣,在棉纺织出现以前,一直是平民的日常穿着原料,因此又以“布衣”代指平民百姓。精细加工之后的麻衣,质地细密,颜色洁白如雪,也常常为贵族所穿用。

《诗经》中没有提到百姓穿着麻衣的场景,但是记载了贵族所穿的高档麻衣,也是作为礼服的重要部分。麻衣色纯,适当地穿着麻衣,可以遮蔽衣饰中过文的地方,是一种俭而有德的表现。贵族女性出嫁,豪华者往往通体以锦为衣,为中和这种奢侈,锦上有麻衣,同时也起到保护锦衣的作用。


第 2 章  《诗经》中的服饰名物与周代礼仪


两周是礼乐文化兴盛的时期,礼乐文化的核心在一“礼”字。周代礼仪繁复,“必本于天,肴于地,列于鬼神,达于丧祭、射御、冠昏、朝聘。是故圣人以礼示之,故天下国家可得而正也”(《礼记·礼运》)。人们的行为、服制、饮食,几乎都是受到礼的制约。这些繁复的礼仪,不但要求人的动作行为来完成,而且要以服饰器物来标志和规范。仅是《仪礼》,就记载了十七种贵族日常生活的主要礼仪,这些纷繁的礼,又可以使周礼在《诗经》中的服饰器物在两千多年后的今天,仍然形象可感。但是《诗》中色彩缤纷的服饰,与礼究竟如何产生关联,则需要我们深入文本,上下求索。


2.1  祭礼之服——冕服

祭礼之服称为祭服;祭祀是吉礼,所以又称吉服;祭服以“冕”为首服,所以又称为“冕服”。《左传》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成公十三年),祭祀是通过追认公认的神灵活共同的祖先的仪式,来团结现实生活中的人们,是组织和维系一个以宗族为基础政权的重要的仪式。祭礼要穿着祭服,祭服是祭礼的重要表征,由于其直接作用于人,于是由特定的形制和颜色传达出特定的引申含义。对于个人身份的再次强调和规范。孔子曾赞扬禹说:“禹,吾无间然矣!菲饮食,而至孝乎鬼神;恶衣服,而至美乎黻冕;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洫。”(《论语·太伯》) 统治者禹虽崇尚节俭,从政务实而不重视个人的吃穿享乐,但对于冕服的态度却十分谨慎,不敢有所减省。这意味着穿着规范的祭服,不是统治阶级的个人需要,而是与治水劝农一样,是很现实的政治需求。周代文化尚俭古,其祭服往往比日常服饰更为简朴,以示诚心礼神的质朴之情和不忘先祖筚路蓝缕的追思之怀。由于祭礼的重要性,礼服中诸要求记载最为详备的,便是祭祀活动的冕服。

规范祭服的目的在于确定一个尊卑有等、长幼有差的秩序分明的社会。适应周代逐级分封的政治结构。按照《周礼》记载,周有六种祭服称为“六冕”,即大裘冕、衮冕、鷩冕、毳冕、希冕;对应的其祭祀活动也分为六个等级,需要祭祀全部六种的祭礼,诸侯则按照自己的身份顺次递减。受封诸侯同时拥有天子之臣和大夫之君的两种身份,其所穿祭服有与天子相同的部分,同时穿着与之匹配的祭服。冕服的等级按照其绣画的文饰来区分,最高等级的冕服有十二种文饰,称“十二章”,其他冕服按照各自的等级,其纹饰种类同样递减。因此,决定一个人穿着祭服的种类的因素有二,一是祭祀的对象,二是祭祀活动中参与者的身份。身份决定了需要主持的祭祀的对象,祭祀的对象决定了主持祭祀者所着的祭服。而参与祭祀者的身份决定了其具体在祭祀中的角色和祭服的种类,如天子祭天地,“天子朱衮衣冕,诸侯玄衮衣冕。大夫裨冕,士皮弁服”,陪祭的王后则着翟衣。


2.2  军礼之服——弁服

军礼包括与田猎相关的射礼、大射礼、田猎礼和与战争相关的校阅、出师献俘礼等内容。“凡兵事,韦弁服。凡甸,冠弁服。”(《周礼?春官?宗伯》)天子在军事活动中应穿韦弁服,在田猎活动中应穿冠弁服,天子之臣领兵出征,以韦弁服为礼服。田猎和战争是周代男子成年之后的责任,冠礼三次加冠,第二次加皮弁冠的意思就是赋予其习武保卫家国的责任。

田猎和战争是密切相关的两个概念,田猎最初的目的就是为农田除害,练习骑射和指挥,为战争做准备。周代要求贵族男性拥有文武兼备的能力,君子的“射”和“御”的才能是“六艺”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男性贵族平时练习射术,为射礼;按照季节组织狩猎,为田猎礼。《郑风·大叔于田》就是记载了一次田猎礼中被称为“叔”的男子雄姿英发的装束,本文第三章将详细叙述。

在《诗经》中,记载了两次级别很高的战争,都是周王亲命征伐的夷狄的军事行动。周代兵器藏于国,如果有战事发生,需要先祭祀宗庙,再将武器、盔甲等战争用度分发给军士,待战争结束后收回。《周礼·夏官·司兵》:“掌五兵、五盾,各辨其物与其等,以待军事。及授兵,从司马之法以颁之。”就是讲了授兵的制度,授兵要举行授兵礼,《小雅·六月》和《小雅?采芑》记载了两次规格很高的授兵礼,在授兵礼上,周天子亲自任命的军事统帅,赐予他们级别很高的军服,称为“常服”或“命服”。

六月栖栖,戎车既饬。四牡骙骙,载是常服。玁狁孔炽,我是用急。王于出征,以匡王国。

比物四骊,闲之维则。维此六月,既成我服。我服既成,于三十里。王于出征,以佐天子。(《小雅? 六月》)

薄言采芑,于彼新田,于此中乡。方叔莅止,其车三千,旂旐央央。方叔率止,约軝错衡,八鸾玱玱。服其命服,朱芾斯皇,有玱葱珩。(《小雅? 采芑》)

按照《毛序》,这两首诗都是记载了周宣王时期南征北伐的史事,《六月》为宣王北伐玁狁,《采芑》为宣王南征荆蛮。这两次的战争描写,都不是直接描写战争,而是描写了战争之前的准备,以赋法记述了军队出征前在王都授兵祭祖之礼。二诗主题和内容大体相似,都是描写战争前的祭祀、誓师之礼,通过描写战车、统帅和命服增强军队士气,应是同一类型主题之下按照惯例来创作的诗篇。两周时期战争形态是车战,战车的好坏和数量往往决定了战争的胜负,因此两诗都特别提到了战车的准备,有“戎车既饬”、“四牡骙骙”和“其车三千,旂旐央央”,描写了他们精良的马车、健壮的战马和战车上鲜明的旗帜,井然有序的装备预示着战争的顺利获胜。


第 3 章《诗经》服饰文化的个案考察 …………54

3.1 “袒裼” …………………54

3.2 “熊罴是裘” …………………60

结语 ………………65


第 3 章 《诗经》服饰文化的个案考察


解读诗旨离不开章句,解读章句离不开名物。解释诗篇中名物的含义,及其所对应的身份、场合,对于理解诗篇,解读诗旨有着十分重要的含义。本章选取《卫风?大叔于田》中的“袒裼暴虎”句和《小雅·大东》篇中的“熊罴是裘”句,这两个历来解释有争议的诗句,从他们所处的礼仪传统和历史背景方面入手,重新阐释其名物含义和诗篇主题。


3.1  “袒裼”

《卫风.大叔于田》原文共三章,章十句,原文如下:

大叔于田,乘乘马。执辔如组,两骖如舞。叔在薮,火烈具举。袒裼暴虎,献于公所。将叔勿狃,戒其伤女。

叔于田,乘乘黄。两服上襄,两骖雁行。叔在薮,火烈具扬。叔善射忌,又良御忌。抑罄控忌,抑纵送忌。

叔于田,乘乘鸨。两服齐首,两骖如手。叔在薮,火烈具阜。叔马慢忌,叔发罕忌,抑释掤忌,抑鬯弓忌。

两周时期,田猎礼有为农田作物生长除害和整顿战备、模拟战争的双重职能,如班固所说:“王者、诸侯所以田猎者何?为田除害,上以供宗庙,下简集士众也。”《卫风.大叔于田》诗记述了一次规模盛大的田猎场面,其赞美了主人公“叔”在这次田猎中表现出了英武有力和守礼有节的双重表现。诗中的“袒裼搏虎”句,再现了西周袒礼的实际样貌和周人初期尚武盛于尚文的社会风气,主人公“叔”的“袒裼”,与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袒礼”相吻合,此举再现了周人对男性贵族审美的指归——勇武而好礼,是“文质彬彬,然后君子”传统的真实再现。


结语

《诗经》中所涉大量服饰名物,向来具有十分丰富的政治、历史和礼乐文化背景,并以此为基础,其影响小则诗句、大则全篇,是我们理解《诗经》不可回避的话题。

本文以《诗经》中的服饰名物为中心,将其所涉及到的名物先后进行两个层次的归类:一是以服饰质地为纲,从其质料来源、多寡层面,论述其服饰的本原样貌和实际使用中的分级方式;二是以礼乐场合为纲,按照礼乐场合再次论述男性的冕服、弁服和女性的六服,在其诗中所扮演的角色和意义。

以名物解《诗》,本是旧学所长,而本文无意于仿照旧时的解经方式,文必周公、礼必宣王,将具体篇目与春秋史实及具体人物作一一对应,而是采用更加宽泛的视角,以传疏所列人物视为其群体类型的代表,将主人公的身份定位在具体人物相同时代或相同身份的一类人身上,以求接近《诗经》本义。

本文将名物的解读放在了新时期以来更加丰富的知识积累基础上,吸收了中国服饰史和中国政治文化史、出土材料等方面的成果。采用了更加宽泛的研究视角,将旧学结合文化人类学、文字学、考古学的视野和研究方式,以求对服饰名物提供一个历史的、系统的全面认识。将诗和诗的说解,与同时代典籍横向比较,结合现代出土文物和文化学研究成果,三者相对照,提出新观点、新看法,作为一家之言。最后将所获得的结论与具体的诗篇结合起来,对诗句、诗篇进行以名物为基础的考量,以期对获得对《诗经》更加全面和深刻的把握。

本文的第三部分,以《郑风·大叔于田》中的“袒裼搏虎”句,和《小雅·大东》中的“熊罴是裘”句,作为以名物解释为出发点,诗句和诗旨进行再阐释的尝试。“袒裼搏虎”是周代袒礼的真实再现,诗中称为“叔”的贵族男子在田猎礼中左袒而射,合于礼而英姿勃发,是两周时代男性审美的指归。“熊罴是裘”象征着西周立国初年镇守东夷故地的强大军队,是当时西周一再标榜的“德服”以外,以武力为手段镇压异己的历史再现。

参考文献(略)




本文编号:351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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